也许因为少年的时候没有机会读书,以后反而对读书倍加钟爱,对那些上过大学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从小学4年级就偷着看小说,第一本书是凡尔纳的《神秘岛》,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看小说占去了我相当的业余时间。那时候,与书中的主人翁共同高兴和悲哀,与他们进行心灵的交流成了我为人生的慰藉。从那时候起到现在一直做着作家梦。1990年初偶然看到人民文学杂志上刊登的鲁迅文学院招收文学函授班就报了名。6月份接到学院通知7月份在牡丹江市召开一次文学笔会。那时我正在山西大同办公司,事务繁忙。为了圆文学梦,还是把公司的事委托副经理就乘火车直达牡丹江市。学员有100多人,天南海北的人都有,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最大的有70岁左右的离休干部,最小的有18岁的乡村少年。从贫困地区来的多,越是经济发达的地区来的人越少,深圳、珠海特区几乎没有一个人来。还有一个现象是大小伙子、老姑娘多,漂亮姑娘和企业家少。当时像我这样公司经理只有我一个人。相处几天来,感到这些文友们大都很有个性,每个人几乎都有一段故事。其中从上海来了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是一位退休中学教员。为了文学梦,她从家里带来了自己的洗脸盆和小木凳,上课的时候她听课极认真,一笔一笔把老师的讲话记下来。以后听与她同宿舍的学员们说:老太太家庭生活很不幸,她与老伴合不来分居五六年了,因没有房子同居一室,各住各的床,各做各的饭。文友们知道了给老太太起了个外号叫“一国两制”。
学员中从西北、西南农村来的人不少,但他们的生活比较穷,为了参加文学笔会,有几个学员是卖了家里的猪和羊才来的。当时住在牡丹江一家招待所钱并不贵,伙食也很便宜,但有几个为了省钱天天吃方便面。从贵州山区来了一位叫周天航的瘦瘦的小青年,从贵州背来了一面袋干馒头,天天是干馒头就白开水。就是这样勤奋的文友,据说后来在北京出版了长篇小说,还当了一家杂志社的编辑。
文友当中与我同宿舍的有两个学写诗的学友,一位文友杰27岁为人极腼腆一说话就脸红,还有一位文友强,已在杂志报纸上发表了不少诗,此君生性浪漫,曾经为了爱情办了好几件傻乎乎的事。他以后经常给我写信,每封信都很长,我清楚地记得他经常说的是:活着的人是沉睡着,死去了是清醒着。每封信他都写一首诗。信的最后他从来不写“再见、祝你健康之类的话”,而是“打住”。1992年我去大连办公司此文友曾三次去过我那里,最长时间住近两个月,他的感情最易冲动,有时为一件小事竟对着众人口豪啕大哭……
至今9年了,听说有几个文友成了作家,也有的下海干别的去了。在当今想起来大家都为了“文学的精神”走到一起,回忆起来还感到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感情。